2017年2月25～26日，由中国围棋协会和城市围棋联盟共同主办的“城围联围棋嘉年华•上海2017”系列活动在上海喜玛拉雅艺术中心大观舞台及上海卓美亚喜玛拉雅酒店成功举办。此次系列活动中，《规划师》杂志社和《围棋天地》杂志社主办、上海风语筑展示股份有限公司协办了“围棋与城市”论坛。来自规划界、棋界、商界、学界、政界及媒体界的近 200 人参加了此次论坛。 △ “围棋与城市”论坛现场 摄影：©熊元鑫 论坛由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汕头分院罗赤副院长主持，中国围棋协会王汝南主席、中国城市规划协会唐凯会长出席会议并致辞，中国围棋协会副主席林建超将军，中国围棋协会副主席、广州市王东副市长，中国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规划院胡天新副总规划师，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杨培峰教授，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名城所张广汉主任研究员围绕“围棋与城市”的主题分别作了精彩的发言。现将他们的发言摘要如下： 中国围棋协会王汝南主席致辞： “城围联围棋嘉年华•上海2017”系列活动是由中国围棋协会和城市围棋联盟一起组织的。城市围棋联赛自2015年6月开始举行以来，参赛棋手阵容不断扩大，赢得了愈来愈多的棋迷关注和参与。这次嘉年华系列活动办得丰富多彩，“围棋与城市”论坛就是其中一个重要活动。事实上，一个城市的规划、建设和管理最重要的就是以人为本，城市规划工作者应擅于从我国传统文化中学习精华的东西，并将它发扬光大。把在围棋中体悟的道理应用在城市管理中，把围棋作为元素融入到城市规划建设中，两者有机结合，那将是非常精彩和成功的。 △ 中国围棋协会主席王汝南 摄影：©熊元鑫 中国城市规划协会唐凯会长致辞： “围棋与城市”论坛的举办，对探讨围棋与城市的关联、促进两个行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围棋历史悠久，至今已有4000多年的历史。围棋的作用不仅仅是智力开发和陶冶情操，更重要的是为人们提供一种思维方式。它的整体思维、全局思维和辩证思维融入了中华民族的血液之中，对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我国城市规划与建设的方方面面都折射出围棋思维的影子。习总书记倡导“文化自信”，就是要求各行各业从中华优秀文化宝库中去挖掘“宝贝”，吸取精髓，为我所用。我国处在城镇化发展的重要阶段，城市建设任务非常繁重。我们很清楚，人们到城市来是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那么城市在发展和建设中并不是只建大楼，而应该有更多的包容性和多样性，这样的城市才是一个有魅力的城市。此次“围棋与城市”论坛探讨的就是如何建设魅力城市，我相信通过各位专家精彩的论述，一定可以使我们在城市文化、城市体育和城市休闲中获得更新的理念。 当前是一个跨界融合的时代，过去看起来关系不大的行业可以互相渗透、互相融合、引发创新，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和发展机会。据我了解，城市围棋联赛的发起者、组织者许多是来自于城市规划建设单位。围棋与城市发展的有机结合，除了围棋本身的特点之外，更多的是给我们建立了一种思维、一种哲学，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有好处。
摄影：©熊元鑫 王 东 中国围棋协会副主席、 广州市副市长 围棋是一个包含东方文化和东方哲学的棋类，非常富有哲理，这么一个人类最高境界的智力游戏，实际上与很多事物是相通的，或者说在哲学道理上是相通的，很多内在规律是一致的。下面我想将我在广州市当规划局局长时的一些体会跟大家分享一下： 第一，我认为围棋是一项既讲究宏观又讲究微观的智力游戏。围棋讲究战略布局，对一个城市来说更加是这样。广州市这些年城市发展比较“健康”，这与其2000年做的战略规划有很大关系，故一定要确立城市发展战略。确定城市发展方向、重点战略方向，在这一点上城市与围棋是非常相通的。 第二，我认为每个城市的建设都是有阶段性的，这个阶段性与围棋很像，就是先布局，再中盘，然后收官。城市布局不能光有“骨架”，没有“肌肉”，应将城市大结构搞好，把大的项目建设好，这是与围棋中布局或中盘战斗一样，然后再建设小的地方，如绿化环境等，这就是收官。 第三，围棋强调一个思路不要老变，某个作战意图要贯彻到底。规划也是这样，不能随意更改，要在保证大的战略思路不变的情况下进行发展和完善。 第四，规划要同围棋一样，时刻抓住战略的重点，什么时期就该有什么时期的战略重点。 第五，注重局部利益和全局利益的关系，在这一点上围棋与规划是非常一致的。围棋与规划自始至终都存在局部利益和全局利益、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矛盾，如何处理这两个矛盾是规划必须重视的。 第六，围棋强调均衡，规划也是，在规划中不能只是强调城市的景观，或只是强调城市的经济效益、生产效率，城市要平衡发展、综合发展。 最后，我认为规划与围棋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不能“悔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城市的楼盖完了，路修完了，没有办法重来，这点希望规划工作者们引以为鉴。 林 建 超 中国围棋协会副主席、少将 现代城市的规划和建设需要用围棋思维来启发，这一点非常重要。我认为在城市规划和建设时，要注意将围棋作为城市的文化名片，在规划和建设中给予它应有的位置。围棋确实是一张好名片、一张金名片，而城市是围棋发展最好的社会平台和载体，如果我们能在城市规划和建设中，用一点点精力去了解围棋文化，就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优势和特色出现。 现在我国有很多围棋名城，如福建许多城市的围棋文化就非常有特色，还有井冈山，依托“毛泽东围棋战略思想”，准备打造“围棋红色旅城”。这些都是围棋文化的好名片，而这样的名城初步估计我国已有一百个以上。这就要求我们在围棋名城的规划过程中，寻找切入点，利用好围棋文化的优势，组织好资源。 在城市规划当中，只要大家一起动手，运用好围棋这张名片，一定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胡 天 新 中国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规划院副总规划师 战略是实现目标的途径。一个目标，可以有多种实现路径。战略决策就是选择其中一种能有效实现目标的战略路径。目标、战略和行动方案构成了基本的决策体系。越是面对复杂和不确定的外部环境，越需要战略环节来指引行动方案，否则只需要目标和行动方案即可。 “战略”在中西方语境下最初多出现于军事。除此之外，在西方语境下使用较频繁的领域是博弈，西方把博弈类游戏归为“战略游戏”。与军事相似，在博弈时，如果对手的实力、意图等皆为已知，那么不难选择有效的甚至最优的战略，但大多情况下，棋手需要面对对手决策的不确定性，不断分析对手可能选择的方案。就是说，对不确定因素进行分析，是战略决策必须面对的，这也是战略决策中的关键环节。 城市发展需要面对市场、宏观政策和科技等快速变化的外部世界，传统的刚性城市规划难以应对外部多变的、竞争的环境，故战略规划越来越流行。过去的规划失误很多是因为规划欠缺对未来外部环境变化的有效分析，如许多城市新城和新区变成“鬼城”；一些工业园建成多年，仍无法招到商。对此，城市规划需要反思。城市规划过去除了对人口等有限几个方面有预测，对大多数未来不确定因素缺乏考量。 围棋是变化最多的博弈类游戏，高水平棋手在如何处理外部不确定性方面，可以给规划工作者一些启发： (1)多情景的应对方案。高水平棋手在酝酿自己招数时，需要推演和判断对手应对的几种可能性，并对这几种可能性分别进行评估，据此找出利弊程度或应对难易度。而许多城市规划仅预设一种未来可能出现的外部情景，没有多情景分析，一旦外部环境变化脱离预想情景，就没有其他预案应对。 (2)抗风险的情景选择。高水平棋手在博弈时往往会在几种情景中选择一种最有可能发生的情景。在旗鼓相当时，这种情景往往是自己认为最难应对的情景，然后针对这种情景进行思考，寻找有效对策，这样做可以减少“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最大风险。对城市规划来说，可能由于一些体制原因，所选择的外部环境变化方向可能是最“乐观”的，因此城市规划编制常常是在对经济形势和人口增长速度等乐观形势判断下进行的。而围棋高手所具有的冷静判断能力和由此带来的抗风险能力，在我们的城市规划项目中没有体现出来。 (3)互动式动态预测。高手间的围棋比赛需要对双方棋手互动过程进行深算和评价，既研究自己的招数对对手的影响，又研究对手可能使出的招数给自己带来的难度。因而围棋高手对未来变化的推演往往是动态和互动的，这个过程可以计算到三四十步，即二十个回合。而城市规划对不确定性思考多是单向的，即只考量外界条件对规划决策的影响，缺乏外部环境与规划决策的互动性反馈研究。 诚然，城市规划要比下围棋所面对的环境更复杂、更多元，但是围棋高手在应对外部不确定环境时，仍至少有以上三方面经验供我们参考，即多情景思考未来，多预案应对未来；判断出最有可能出现的环境变化，不能忽视可能出现的冷峻形势，要强化抗风险意识；要注重动态互动的环境变化预测和模拟。  张 广 汉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名城所主任研究员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 围棋与城市的话题古已有之，唐代白居易的《登观音台望城》就讲了城像围棋局一样。 我国古代城市建设与欧洲中世纪自然发展的城市不同，大多数都是有规划和布局的，从都城、郡府到县，不同级别的城市有不同的规模，同级别的城市布局有规制、有定式，与围棋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从宏观上看，围棋有“立二拆三”“立三拆四”等，是说棋子对周边地域的影响和控制。我国古代郡和县的布局就与地域的关系很密切，郡城的规模要大些，故控制的地域范围较大，而县城的规模要小些，控制的地域范围相对来说就小一些，城与郊互相依存，均衡发展。 从中观上看，围棋和古城在布局上都讲究章法，棋盘和城市规整方正，十字对称，呈棋盘式格局。“天元”为鼓楼，四边有城门，四角有角楼，与围棋九星布局相似。这些公共建筑不仅是重要景观，还有瞭望、防火等功能，这是一般的古城特别是军事古城的布局。围棋和历史城市格局都“有天地方圆之像，有阴阳动静之理，有星辰分布之序，有山河表里之势。”(元邵庵老人虞集《玄玄棋经·序》) 我国古代都城建设也有“中国流”，即《周礼·考工记》，棋盘(城墙、道路格局)搭好后，开始布局落子，“前朝后市，左祖右社”，建设天坛、地坛、日坛、月坛和庙宇等公共设施，再逐渐将居住“填”进去，从外地迁万户侯“填”都城，如汉代洛阳城。行棋如行云流水，讲变化，北京中南海、北海等水系的“自然”与中轴线皇城的“规整”并列穿插，形成规整中有变化，变化中讲章法。我国江南许多古城依山就势，灵活布局，节约了建城的材料，也起到了很好的防御作用。城市建设如一盘棋，各步骤互相联系，需统筹考虑。 “局必方正，象地则也，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棋有白黑，阴阳分也，骈罗列布，效天文也”(班固《弈旨》)，“效天文”是围棋与历史城市格局的又一共同点。我国许多历史城市在布局上有寓意，与天上星宿相对应。有的以古井布局对之，有的以山峰对之，如刚公布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温州所呈现的山水斗城格局。 围棋讲围合，城市讲空间，如紫禁城是由大小不一的院子组成的一个整体；传统民居四合院也是由建筑围合的空间。 这些古城整体的历史格局都是珍贵的瑰宝，是要在我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中进行重点保护的。在旧城改造与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博弈的情况下，也强调两个“活眼”—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历史文化名城“最少要有两片历史文化街区”。但是，有两个“活眼”只能保证活棋，不能保证赢棋。为了做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应该扩大保护街区，将已经分散的历史文化街区连成片，有足够大的规模。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也强调单个棋子的效率—文物建筑、历史建筑的保护和利用，并以文物保护为落点、为触媒，提升周围街区的活力，从而促进历史城区的复兴。 杨培峰 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当代信息技术的进步给我们人类带来了挑战，也带来了机遇。人工智能技术的出现，通过“AlphaGo”战胜人类围棋高手的方式，对东方智慧最后一个堡垒进行了挑战。围棋界反应热烈，并产生了各种人工智能围棋软件。城市规划设计领域应对科技进步这个关键时刻节点保持敏感性。历史上当系统工程学出现时，同济大学的陈秉钊教授最早将系统工程学与城市规划结合并出版专著，系统工程学在当时对城市规划理论有了很大的提升。就目前来看，“围棋人机大战”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给我们很多的启迪。在互联网背景下，城市规划建设应该有更多的考虑。 多元化利用信息技术给行业设计者带来了更多的挑战，作为一个城市规划工作者，应该怎样应对与思考？我觉得应该向围棋行业学习，保持敏感性。规划行业是有局限性的，要注重提升，对传统思维下的规划设计进行反思，如凯文·林奇的城市设计五要素，并不能完整表达市民对城市的感知。可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广泛了解哪些感知是重要的，哪些是对市民有吸引力的。在相关课题中，可尝试通过像“AlphaGo”一样进行深度学习，调取网站中市民对城市的反馈信息，如各种城市风景照片，可通过计算机软件的识别，提取城市中的图片要素信息，判断信息的类别和重要性。这样的认知与传统规划行业的认知肯定不一样。这说明我们应该与围棋一样，向人工智能学习，为城市规划做出贡献。 罗赤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汕头分院副院长兼总工程师 围棋是我国古代智慧的“杰作”，在历史长河的时空转换中，围棋也带给城市不尽的启示。从城市发展战略的制定到城市格局的形成，再到城市更新中的腾挪与转换，以及城市治理中近期与远期的关系和行动方案，不乏围棋思想的闪光。与此同时，围棋更是借助城市得以发扬，得以精进，得以受到更多人的关爱，并让喜欢它的人们得到快乐和思考。 王东副市长引用围棋从宏观到微观的思维品质，借喻城市规划、城市运营和城市管理中的策略与应对，不同阶段城市决策者更需要有“一盘棋”的意识与联动思维，城市围棋联赛比赛规则的构想与程序设置更值得跨界推广。林建超将军关于围棋名城的故事，是城市文化塑形的一个面向，可以带给城市勃勃生机，是城市规划中有待更多研究的城市软环境和软实力。胡天新副总规划师谈到围棋与城市发展战略的制定，基于不确定性的假设与方案制定，也是围棋与城市规划相通的机巧所在。张广汉主任研究员借引围棋的原理，比较中西方古代城市格局形成的源流与历史城市保护的价值，说明我国古代城市布局更有通盘考量的观念和“高明”之处。杨培峰教授将我们的视线引向未来，伴随“打遍天下人类高手”的人工智能围棋的出现，我们对城市既有的认识、对已经习惯的城市规划与设计方法是否也需要进行一次反思？反思之后该如何进行学习与创新？ “围棋让城市更智慧，城市让围棋更精彩！” 此次论坛主要对城市规划与围棋的相通之处作了探讨，如何运用围棋富有哲理的思考方式反思我国的城市规划建设理念与设计方法成为与会者探讨的热门话题。此次论坛的召开为城市规划工作者进行跨界思考搭建了一个交流平台。 △ 嘉宾合影 摄影：©熊元鑫 |
